第5章 商人小姐

阴暗的木屋逼仄潮湿，昏黄的油灯明灭不定。蕾雅·萨缪斯蜷坐在一只缺了只角的倾斜破木箱上，蕾丝花边的精绣长裙委顿于地，洁白的裙面上早已满是污秽。

她抬起脸，苍白的脸颊上，两只惊恐的眼睛透过额前凌乱的碎发，望向狭窄的木桌上那豆子般孱弱细微的灯火。一颗心也如同灯火一般随生随灭。

屋外的喊杀声突然停止了。

她的心火也在一瞬间完全熄灭。

躁动的声音来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

一开始，她以为是救援的人到了，路见不平的骑士，或者受到金钱驱使的雇佣兵什么的。无论来人是何种身份，总之，她的心底在那一刻燃起了一丝希望。

但是，转瞬即至的绝对安静，又将她那丝好不容易鼓起的希望，决绝地打入了黑暗之中。

“空欢喜一场……”她轻轻叹了口气，疲惫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这位年轻的商人小姐并不傻。在商队遭劫的时候，她对这伙劫匪的数量和实力已经有了大致的印象。能够吃下一只几十人的中型商队的他们，绝对不是什么流寇散勇，而是一股有组织、成规模的不法力量。这个印象当她被驱赶着来到他们营建整齐的根据地时又再一次得到了加固。这座巍然耸立的堡垒完全刷新了蕾雅对强盗巢穴的刻板印象——与其说这是简陋粗劣的贼窟，不如说它是一座正规军的军营！

她不知道刚才引起那股骚动的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强盗内讧，还是远道而来的救兵？不过，就算真的有救兵，此刻的蕾雅也已经对获救不再抱有任何期望——没有任何势力能够让这么坚固的堡垒和居住在它里面的这么多的强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沉寂。既然沉寂的不可能是强盗，那自然只能是引起骚动的另一方了。

她徒劳地挪了挪腿，裙子底下传出清脆的铁链声。

“没用。”她在心底闷闷地对自己说。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绷紧脚踝上的镣铐，摇动双手上的木枷，似乎这种形式上的反抗能够稍稍给予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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